今年中秋节，中午12点刚过，导游安迪举着一张写着旅游团领队名字的纸，站在悉尼机场抵达大厅里，翘首等待今年中秋国庆黄金周期间抵澳的首个中国旅游团到来。

  安迪热爱旅游行业，曾在业内工作了十几年。但疫情之中，澳大利亚旅游业因缺少游客受到重创。安迪也不得不改行去驾驶大巴，直到最近才被胜景旅游公司招聘回到这个行业。

  澳大利亚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2019年该国接待短期国际旅客数量达到约950万人次，创历史新高。而根据澳大利亚旅游研究所最新发布的数据，截至2019年6月的一年中，该国接待的短期国际旅客数量约为860.1万人次，这些旅客在澳大利亚期间的花销达到约307.8亿澳元(约合人民币1442.9亿元)。其中，中国大陆旅客达到132.2万人次，花销达到约98.42亿澳元。

  但在截至2023年6月的一年里，尽管情况相比疫情最严重时期已经有大幅好转，可是澳大利亚接待的短期国际旅客数量还是仅有约542.7万人次，这些旅客在澳大利亚期间的花销约为218.56亿澳元。其中，中国大陆旅客约为23.5万人次，花销约为34.89亿澳元。

  疫情期间，澳大利亚的国内旅游也受到严重干扰。由于地方政府实施了旅行限制和检疫安排，该国国内旅游人数大幅下降。2020年4月，国内旅客人数还不到疫情前水平的20%。

  旅游业对于澳大利亚经济来说是一个支柱产业，据了解，当地每13个工作岗位中就有1个来自旅游业。中国市场对澳大利亚旅游业的重要性毋庸置疑。现在，澳大利亚政府正热切期待中国游客全面归来，提振该国旅游业。今年6月，澳大利亚旅游局在中国推出了耗资1.25亿澳元的“来澳大利亚，道一声你好”活动。澳大利亚驻华大使馆在8月表示，该活动已经取得成功，电视广告在所有频道的播放次数已经超过6660万次。澳大利亚政府9月25日开始恢复受理中国团队游相关签证申请，为中国旅行团提供便利。澳大利亚贸易与旅游部长兼特别国务部长唐·法雷尔此前强调，澳方已经做好准备，热烈欢迎中国旅行团重返澳大利亚。

  为了迎接“黄金周”来自中国的第一个旅行团，澳大利亚旅游局在机场举办了热情、亲切的欢迎仪式。澳旅游局局长暨行政总裁韩斐励(Phillipa Harrison)在仪式上将澳大利亚旅游大使袋鼠茹比的毛绒玩具送到了每一位团员手中，同时不忘献上中秋节的祝福。经营悉尼机场免税店的海内曼公司与为中国旅客在澳期间提供支付服务的银联国际也都参加了这场欢迎仪式。据悉，两家公司还联手在黄金周期间推出了银联支付促销活动。

  9月29日，澳旅游局局长暨行政总裁韩斐励在悉尼机场将澳大利亚旅游大使袋鼠茹比的毛绒玩具送给中国旅客。(李晓渝摄)

  海内曼公司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对于中国旅客来说，入境时选购酒精饮料，出境时选购化妆品，都是很好的选择。银联国际南太分公司总经理简江涛表示，为跨境旅客提供安全、便捷的支付服务一直是银联努力的方向。截至目前，银联的全球受理网络已经扩展到181个国家和地区，覆盖近7000万商户。以银联澳大利亚为例，当地超过50万商户都可以受理银联卡。

  胜景国际旅行社有限公司总裁李力告诉记者，这支旅游团的到来有特别的意义——这是疫情后首个持出境游目的国旅游签证(Approved Destination Status, ADS)入境澳大利亚的中国旅行团。他说，胜景旅游设在澳大利亚的GRAND AUST TOUR入境团队接待旅行社，疫情前最多时一年要接待超过8万人次的中国游客，但在ADS签证团队游暂停期间，业务量只剩下很小一部分，过去几个月接待的几乎都是小团。

  10月12日，游客乘坐渡轮穿过悉尼海港大桥时拍照。(李晓渝摄)

  他表示，没有ADS签证就意味着签证不稳定，没法提前订机票、订酒店，旅行社靠“散客签证”组“散拼团”风险很大。而当ADS签证的团队游恢复后，旅行社就可以事先设计旅游产品，为客人提供更加经济、方便的服务。

  位于悉尼伯伍德区的诚品旅游旅行社内，工作人员孔女士(Kathy Kong)也对ADS签证的重要性持同样看法。她说，近两个月来，中国旅客入境澳大利亚的情况相比过去两三年的确有所好转，但远没有恢复到疫情前水平，旅行社目前主要还是在接待本地客户。澳政府恢复ADS签证审批对于旅行社来说是一大利好，因为这种团队游签证相对更容易申请，更能吸引中国游客重返澳大利亚。

  韩斐励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中国赴澳大利亚旅游人数正在稳定增长，今年7月澳大利亚接待的来自中国大陆的短期旅客超过7.9万人次，相当于2019年7月疫情前水平的53%左右。澳方预测中国赴澳旅客数量将在2024年的某一时点恢复到疫情前水平。 她说：“澳大利亚旅游业正在盼望着这一时点的到来，并且为中国游客的归来做好了准备。”这些准备包括新的旅游体验和新的酒店。

  法雷尔则更为乐观。他在此前表示，2019年，中国大陆团队游旅客在澳大利亚的消费额高达约5.81亿澳元。因此，重新受理ADS签证申请将进一步推动澳大利亚旅游经济的强劲复苏。法雷尔预测，中国大陆游客的数量将在圣诞节前反弹，年底将恢复至疫情前水平。

  不过，澳大利亚央行去年12月发布的一份报告点明了该国旅游业复苏要面临多重挑战。首先，澳大利亚旅游业难以找到足够的劳动力来满足需求。旅游业在疫情期间失去了大量经验丰富的员工，因此当国内旅游复苏时，该行业不得不在劳动力市场紧张的情况下迅速招聘。到 2022 年中期，旅游行业职位招聘的在线广告数就已经升至历史新高，但这些职位仍然很难填补。许多在疫情前曾在旅游业工作的澳大利亚人后来已经在其他行业找到了工作。此外，许多与旅游相关的工作以前都是由国际学生和打工度假者担任的，而其中有许多人在疫情期间离开了澳大利亚。

  其次，缺乏资本设备也是阻碍旅游业恢复的一个重要因素。许多旅游相关企业在疫情期间无法运营且需要现金时，出售或报废了车辆、船只、飞机和其他设备。当旅游业复苏时，供应链问题又导致新设备和车辆的制造与交付延迟，这意味着许多企业没有足够的资本设备来满足需求的增长。

  第三，飞机航班数量未完全恢复，旅行保险费用升高，飞机票价提高等价格因素也阻碍了澳大利亚旅游业的复苏。对于规模较小的旅游相关企业来说，提高价格的空间较小，这就让它们的利润因为食品、燃料、能源和保险等投入成本的上升而受到挤压。

  李力说，即使ADS签证恢复，中国赴澳大利亚旅游市场在今年的表现也不会很理想。一方面，过去团队游的主要客户群体是老年人，他们现在对于长途飞行还存在一些心理障碍。另一方面，目前赴澳大利亚旅游的价格和疫情前相比有较大差距。消费者可能还存在赴澳团队游一万多元就足够了的想法，但现在黄金周10-11天，澳大利亚一地游的价格可能就达到了两万六、七千元。这背后既有旅游旺季的因素，也有旅行社成本大幅上升的影响。

  他说，很多疫情中离开行业的导游，如果团队游没有大规模恢复，是不敢重返这个行业的，因此旅行社的人工成本现在很高。同时，目前澳大利亚酒店的价格也比疫情前有了较大程度的提高，而且旅行社要重新理顺与合作酒店的关系，找回过去能拿到的优惠价格也需要时间。

  李力预测，对澳大利亚旅游业来说，中国市场今年会开始逐步恢复，明年春节就会有一个不错的表现，但是价格升高还是会挡掉一些客人。正常情况下，中国赴澳大利亚旅游市场要恢复到2019年的水平，最少要等到2025年。(李晓渝)